【华武】跟我走(上)

日常行文结构混乱

两个天然的故事,绝对he

分成两部分发是因为辣鸡的敏感词系统,一起发发不出出去,然而分开却可以,已被折磨跪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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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我走(上)

诚如您所见,小爷我是个苦命的华山弟子,未来的江湖渣……呃,我是说大侠。

并非您所知,习武之人就只能是《三侠五义》,戏文话本里讲的那般,个个天煞孤星,非得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才能成个气候。我就是个例外,我本是长安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公子,天生娇纵,受不得半点怠慢,却因为十五岁那年做错事惹怒父母,才被我爹硬塞进了这个春天都能冻死人的破地儿。

    华山的确当得起五岳之一的名号,它险峻奇伟,值得一游。当然也只是一游,像华山派这样想定居的,您还真得慎重考虑。华山险,您没点轻功多半会摔死;华山寒,您没点内力修为多半会冻死。既然如此,您可能会问:华山环境如此恶劣,华山派何不考虑迁到山脚或者山腰温暖的地方?    

啊,您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,还不是难倒天下英雄好汉的那个亘古不变的原因,两个字,没钱。

不像某些有着生财之道的门派,华山派的那点靠江湖道义得来的收入,除了供养门人,剩下的寥寥无几。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。

师兄常说:再这么入不敷出下去,整个华山都得打包送给山外的债主。如此华山,自然不敢再奢望山脚山腰的地皮。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但谁不知道那地皮握在权贵手里,价格贵的吓人。华山派这种深山老林里的守旧派可不就得生生受着,还美其名曰寒冷能修身养性,强身健骨,可谓是相当不要脸了。

    和大多数立志成为大侠,发扬华山派的三好少年型的师兄师姐不同,我是属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儿,对,就是人人痛恨的富二代。没有江湖梦的人,多半是家贫,想着能谋一份差事进的华山派,而我,是我爹捐给掌门一大笔银子送进华山的,妥妥的带资入派,地位自是不同凡响。

唉,地位归地位,我的境遇却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都不能概括的。华山条件艰苦,女弟子很少,门徒大多数都是男人。碰巧我又有点不太光彩的名声在外,我的师兄师弟明面上跟我和和气气,实际上看见我都恨不得绕道走。

说来说去,还是得提十五岁那件破事。当年我掷千金去捧碧霄馆的小倌儿,传得长安城人尽皆知:华家小公子不光是个杀千刀的纨绔,还喜欢搞断袖。终于,我爹被气的忍无可忍,一怒之下和在长安百里之外的华山派签了五年约,说什么也要让我这个不肖子从他老人家眼前消失。

在华山跟枯梅大师学习倒也自在,我虽说吊儿郎当,但总归对武学有点兴趣,好歹也能在华山待下去,清风十三式可不是吹的。再加上平时和师姐师妹八卦下,风师兄的寿辰,齐师兄回不回来;掌门到底和那个无争山庄的随公子是什么关系……日子倒是比长安城里的浮华乱世要好很多。

直到十八岁那年,我已经在华山呆了三个年头,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了。我娘在我爹面前好话说尽,我爹才表示只要我娶了丞相家的孙女,在全城人面前洗了龙阳之好的恶名,就让我重回华家。可我爹不知道,我真的是个断袖,这辈子也改不了。

让我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,还要和她携手一生,跟赌博有什么区别?我虽任性,但我从来不是生活的赌徒。

那年夏天,我独自下山,应承诸多师姐师妹的要求,去为她们采购做夏装的衣料。因为我眼光独到又擅长砍价,这种活计通常都落在我身上。

打马路过城外,只见路边开满了玉兰,顺手捻来一朵簪在髻上。边走,就想起发小来。他当年骑五花马,常在髻边戴一朵红芍药,说非长安第一名伎不娶。可那个永远活得像个少年一样的人,今年开春也成了家。想起殷切期待我归家的母亲,还有不依不饶的父亲,唉,当真岁月催人老。

置办好衣料,雇人送上山去,我在长安城走走停停,最后还是去了碧霄馆。

我忽然有一种冲动,我想找那个当初被我千金一买佳人笑的小倌儿,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,做的荒唐之事,大部分不过是在和家里赌气。

现在我想问问他,是不是真的心悦于我。我是个直肠子,以前五陵年少也好,现在的华山弟子也罢,我一直对情爱看的极为简单,若他真心待我,说不定我会立即带他远走高飞。

正当我满心欢喜之时,却不曾想过结局是残酷的。相熟的鸨母告诉我,那倌儿早就被人赎走,江湖之大,早不知何处去了。啊,原来是这样啊。我望着他往昔住过的空荡荡的屋子,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之中的痛苦,却实实在在生出了一堆无处安放的寂寞。也许当年的冲动只是热血与叛逆,但当它从我荒芜的人生经过时,的确带来了某种“东风夜放花千树”式的催化。

当所有都错过,不能以爱情命名之时,我们通常把其称之为,青春。

坐下来喝酒,不知是不是在华山真的被磨去了跋扈和浮躁。我只身在那馆中,见坐了一圈穿着凉薄夏衣的清丽少年,竟一个人也瞧不上眼,只觉丝竹乱耳,头痛地紧。无聊之际,手中的杯盏却换了又换,喝得微醺,也没见着一个能入眼的。

后来见窗外的月已然高升,我心里估摸着时间不早了,便在桌上留些散碎银子,想着这次故地重游算是结束了。

至于我接下去的路,我望了一眼正好被云遮住的月,那里一片朦胧。

    步伐不太稳健地出了碧霄馆的第一道花门,夜已浓重,我正欲离开,却见一条白影从远处朝我闪来,我想躲,却直挺挺和那白影撞了个满怀。

    撞上来的是一具温热的胸膛。我抬眼,看清了那白影,男人乌发绾得周正,冠上嵌一颗水绿色宝玉,冠下白面无须,有凤眼一双,薄唇一张。凤眼微抬便勾人,薄唇未启先摄魂。明明是极为清冷疏离的长相,却硬生生被我看出一副诱人的模样,这便是了!我心下一动,便紧紧锁住那双狭长的凤眼,直到白色的道袍贴到我身上来时,我的脑内才想起,这厮是武当的道士,出过家的那种。

    白衣道士的凤眼先是无情,冷地仿佛淬进了冰;继而又有情,眼角向下垂,从眼尾开始向里弥漫上了一层逗弄的色彩。我知道,那是看倌人的轻蔑目光。想起我戏插在发髻上的白玉兰,原是误会了。

    却不等我说什么,那家伙就倾身过来,趁我微醉脚软,一把把我抵在花门的柱子上,力道之大,足令柱上的雕花硌得我后背生痛。他身量明明不足我高,却偏偏要伸手撑在我的一边,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:“呵,华山穷成这样,让弟子上这等腌臜之地赚钱?”

这便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小道长。

    说来我和小道长相遇在烟柳之地,一直是桩谈资。我知道,道长他自命不凡,又处在武当那群自以为是的臭道士里面,向来爱面子,在他的版本里面,这桩初遇是他把我当作出来赚外快的华山弟子轻薄了一番。话是没错,但是爱面子的道长却从来没有讲过这个故事的结局。

    结果是我见了这道士长得一副白嫩惹人侵犯的模样却大言不惭,还妄图调戏我,便一把抓了他的手往我脸上摸去,笑得一脸谄媚地问他,“怎么,道长你要点我,嗯?”

    未经人事又只会逞能的小道长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,只见他松了手,脸上红云密布,支支吾吾道:“你……你们华山竟然是如此不知羞耻的,你……”

    我见他分神,反客为主,反身把他抵到柱上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神情,笑了。

    “小道长,你呀……”我指了指他头顶的翠玉,一把抠了下来放在手心。“我收下了。”

    “华山的!我记住你了!”小道长见我如此轻薄于他,便恶狠狠地道。

   我做出一个随时奉陪的表情,他怒甩武当道袍的宽大衣袖,跑了。

我端详着手心里抢来的那枚翠玉,脑海里浮现起方才小道长落荒而逃的表情,心里先前的所有寂寥之感一扫而空。我再看那月,荫蔽已去,月辉漫天。

回到华山,我就把那枚从白衣道士冠上强要来的翠玉,拿给同门懂金石的师兄看。师兄戴着他从江湖货郎那里淘来的,据说是西洋的一种叫眼镜的东西,把那玉翻来覆去地端详。半晌,发出一声长叹。师兄把那玉塞给我,叹道:“师弟啊师弟,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,你摊上大事了。”

听了师兄的话,我是丈二和尚——摸不着头脑。我不过是想让他帮我看看,我能不能凭这东西再见小道长一面,怎么搞的我好像把人家祖坟刨了一样。

我赶忙好言询问师兄,师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我瞟了一眼,道:“师弟你搞断袖搞谁不好,竟然搞到我们华山头号债主——武当,头上去了。”

我心想这八字还没一撇呢,什么就叫我和武当搞断袖了,再说就算我和武当搞断袖,怎么能叫摊上事儿了,应该是武当的撞大运了才对。

“师弟你入门晚,你当然不知道武当弟子这冠上玉的用处。这玉嵌于冠上,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象征,还俗时才能拿下来的,你拿了人家道长的,意味着你……”

“意味着我得对他负责,是不是?我奉陪。”我坏笑。

“又岂止是负责这么简单啊。你瞧这玉的成色,并非凡品,它的主人定是武当那萧道长的高徒之一。你坏人爱徒修为,被那武痴道长知道了,能饶得了你?”

“我……我有咱们华山派这棵大树在,还怕被欺负了去?”我讪笑道。

师兄摇了摇头,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:“师弟啊,我都说了,这武当是咱们华山的头号债主,我们拖欠人家的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,那萧道长要真是打上门来,为他那徒儿讨个说法,你以为师父她会站在你这边?”

我头上冒了冷汗,心想这就是个无赖调戏小道长的戏码,怎么还上升到了门派之间的恩怨。

要是为此武当上华山讨债,我真真连累了华山也!

为今之计,就是得先找到那日被我轻薄的道长,好言对人家赔了不是,把玉还回去才好。讨债什么的我倒是不怕,就怕小道长丢了冠上玉,回去被师父责罚。都言武当门风甚严,小道长要是真的被师父发现,我会心疼的。

就在我思前想后之际,武当的人真上华山来了。不过不是上门讨说法,是来贺我师父枯梅大师闭关归来,萧道长也没来,只是派了另一位郑道长带了几名弟子。

武当的人上山来的那天,华山顶上破天荒得没有下雪。我起了个大早,穿上新制的衣裳,就连忙往山门口相迎的同门那里赶。

青衣道士一群,不是武当,是点苍的;蓝衣道士一群,不是,是昆仑;紫衣道士一群,不是,是青城派;粉衣道士,呸,是粉衣的峨嵋道姑……我看得眼睛都发直了,道士的门派一大堆,衣服颜色都能凑成一个彩虹战队了,愣是没见着白衣。

就在我像人类最好的朋友一样,巴巴地往山门看了一百零一次的时候,那队穿得最骚包的白衣臭道士才姗姗来迟。我连忙去瞧,就像大灰狼总能从羊圈里找到最美味的小绵羊一样,我一眼就发现,那日被我轻薄的道长赫然在列。

他同他的师兄弟骑着黑鬃马,头颅微扬,高傲如初,狭长的凤眼又像当初一样,冷得仿佛华山巅的百年玄冰,我站在人群中,看见他冠上完好如初的玉,心里凉了半截。

他策马从我身边过,我站在华山山门口的广场上看他,他忽然回过头来,和我的视线交织,我笑,他却不动声色,仿佛从来没见过我一样。

晚间,吃了晚饭,剑也练不出什么来,索性去山顶找了个最冷的地方待了,倚着浩然石,脑内竟然一直都是死道士那张冷着的脸。我气得砍坏了山顶的一颗青松,树上的积雪犹如落花,扬了我一身。

冰冷的雪融化在脸上时,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:玩……玩脱了?

心越想越乱,却在回去的路上,碰见几个相熟的师妹,说要给住在长风驿的各个门派弟子送晚饭。也许是悲痛的力量,我顿生一计,说通了给武当派送饭的师妹,提溜上盛饭的红漆木盒,大步一迈,嘿,成了!

平安送完武当其他人的,我站在剩下来的最后一间屋子前,深吸了口气,再次确认了一遍:华山虽穷,但我有钱不虚的口号,才敢叩门。

    得到应允我进了屋,道长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,并不曾看到来的人是我。

“道长,别来无恙?”我用我生平最庄重的语气。

许是听到印象深刻的声音,他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,但并不是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,仿佛早都料到。他淡淡地嗯了声,摆了摆手,示意我无它事便可离开。看似稀松平常,可他的漫不经心明明在说,你是谁,我认识你吗?

“道长可是生我的气了?那日之事,是我过分了,我不知道那玉是道长贞操的象征。不过我发誓,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,你别看华山穷,可是我华家……”

“你给我住嘴!”就在我还要滔滔不绝地向他表示我家境殷实,绝对不会跑路的时候,他被气的脸色发白,一手扶着额头,一副气结的样子。

“第一点,那玉,咳咳,不是什么贞操!不过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凭证罢了。”道长站起来朝我迈了一步,脸色颇为生气。

“第二点,你把玉还我便好,我……我不要你负责。”他又朝前走了一步。

“最后一点,”他瞥了一眼桌上我送来的饭食,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,“你们华山,的确穷。”最后一句话说完,道长站在我面前不过两三拳的距离,只要我愿意,我完全可以弯腰亲到他。

我见他终于同我说话了,却不敢再肆意妄为,只是堪堪扶住他的腰,笑道:“道长,我不穷,你跟我走吗?”

他不答话,却推开我放在他腰上的手。

“你以为我会对你这种男人有兴趣?”他冷冽的表情一扫而空,脸上是我那日在碧霄馆见到的轻浮与玩味,眼底一抹不明情绪。

这个道长的情绪倒是变得快。讨厌我这种人吗?可明明是他先招惹了我。

“道长,你对男人没兴趣,那晚你为何在碧霄馆?莫不成想步了你们二师兄的后尘?”

道长听闻,仿佛被戳了痛处,气焰消了一半。“咳……我那晚,是因为别的原因。”

我见他吃瘪,也不再问,只顺势拿出那枚被我强要来的翠玉。玉放在手心,我出声道:“道长,你过来。”他将信将疑地走过来,像一只小心翼翼的野猫,仿佛一碰就会炸毛。

我把手心的玉示意给他看,他放松了戒备。就在他的手指挨上我的手心时,我忽然一提内力,握住他的手腕,顺势一拉,他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倒在了我的怀里。

“你这登徒子!”道长的脸从耳朵根红了起来。

我作势要吻他,他忽地从掌间擦出气波,从我衣袖间滑过,嘭地一声打在了屋里的柱子上。我说什么来着,炸毛了。“嘿,你这小道长,不给亲,还想打人。”

我放开他,但又乘机摸了他的腰两把,一边向窗户走去,一边道:“今晚子时一刻,约道长在华山龙渊一聚。”他追过来时,我已经站到了窗台上,“不见不散。”我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语,旋即冲他一笑,纵身一跃,跳出了屋子。

那晚道长的确来了。

tbc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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